当前位置

首页 > 作文中心 > 散文 > 漠上迷途散文

漠上迷途散文

推荐人: 来源: 阅读: 1.66W 次

内蒙不是永远的草原。说的纯粹一点,至少,鄂尔多斯的草原根本不是大众想象中的草原。在貌似草原的深处,常会裸露一些黄白相间的沙丘,甚至有的都高耸到形如沙山。据说呼伦贝尔才是一马平川的草原,绿得平坦,绿得旺盛,绿得跟传说中的一模一样。但是,我没去过,所以,于我而言也只是传说。

漠上迷途散文

我和老公就在某片草原深处的沙丘里走了出来,我们显然已经习惯在任何时段,送某个打车的牧民回到他们散布在广袤草原上任意一个角落里的家。只是,这一次回来的时间却已是在黎明之前。

夜在这里似乎不是暗黑的,一种接近沙的昏黄色调弥漫在整个视野,就像当你想到“黄土高坡”的黄时,连同它的夜都考虑成黄色的一样。

我和他的身影也都是浅黄的,看起来,没有疲惫,倒是多了几分大漠掠影的飘逸。他走在我的前面,因为他总是走得比我快,至于车,好像暂时不知去向,也或者我们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车。

夜,却也毕竟是黑暗的,特别是黎明前的这一段。我们试图快步走出沙丘,到那条宽敞平坦的公路上去,因为,人天生对黑暗的恐惧在哪儿都一样,只是幸好身旁有个伴儿,才有了前行的勇气。我对于他是这样的.,他对于我来说,更是。

无声地走啊走,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脚步踩踏绵延的沙地时,发出细细娑娑的声响。偶尔,裤角被会被沙蒿刮住,或者阵阵马兰花的香气从脚下传来,于是,草的绿和花的香在夜间变得犹为光亮透明,野味十足。让我想起了写意画里,那真正静放的植物的原型。昙花瞬间的美,和夜来香羞涩的发散都不过是人间温室的画面,而此刻,息了人迹的草色却只有天能雕琢。

在通往那条公路的必经之路上,突然出现了一栋房子。老公就在我还没来得及注意的时候,已经走了进去。也就在我也走进去的一瞬间之后,他,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在那一刻,我想我是惶恐的,因为在那之后,我所看到的一切都让我感到十分的离奇——这是一家人的后房,打开夜间也没有上锁的门后,看到的是一间极其阴仄、拥挤和杂乱的厨房。锅碗瓢盆都不脏也不净地放在那里,借着不知从哪发出的暗光,看到一摞碗上映出的蒙古族图腾式的花纹,前一晚被挑拣出来的烂韭菜和一些木柴混在一起,在潮湿的灶口前扔了一地。我想我得出去,于是,就开始找老公走出去的那扇门。这是一间什么样的房子啊,冥冥中是不能让人直起腰身来呼吸的,那空间仿佛随着你的身形随时倾斜压来,除了想尽快逃离,我什么都顾不上想了。可是,出去的门在哪里?在哪里。我一人慌乱地摸索着。

打开那面墙上的第一个像灶口大小的门时,一缕光线从外面投射进来,天已经泛蓝了,我要出去!只是,连头也伸不出去的现实,让人觉得更加恐怖。门在哪里?出路在哪里?老公在哪里?他为什么不回头来找我。四壁上布满了我慌张摸索的手印,而且哭和喊都变成一种哑剧式的表演,无济于事。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是睡着,还是昏着,当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女主人来了,天亮了。

我被她不知从哪里领了出来,她没有责问我为什么会闯入她的家,相反一脸温情地说要将我送上回家的路。途经她家的院子时,我居然看到这样的画面:远远地绽放了一园我从来没见过的蓝色喇叭花,我的脚下盛开着一簇簇热带虎皮兰,一只长着长长的狸色茸毛的小藏獒在女主人的脚下向我频频揺尾。那张开的的尾巴像极了狮王辛巴达的头颅。

奔走在通往那条公路上的我,远远地看到老公也在奔向我,我们的车就停在那条宽敞平坦的黑色公路上,投射下来的阳光被倒车镜折射到草原的沙丘上,昨晚被踩蹋过小路上写满了我们曾被生活囚禁过的情节,被阅历释放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