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水自在散文

理发店的老板新养了五条金鱼。红白斑色，十分好看。只有一条周身发黑，几处白斑相间其中。

养鱼的水缸也是极富雅致的。里面放置些卵石，假山绿竹皆可依附，相映成趣，妙不可言。活水出自缸底，一股股水流自下而上涌出，出水泡不止。玻璃缸也极度透明，周围灯光散射进来，令缸内五光十色，无比艳丽。

这几条金鱼时而浮在水面，时而沉入水底。鱼鳍摇动，波光粼粼。或衔石假游，或吐泡自然，或相互碰撞。其态各异，令人欢喜。

我用手作怪，去看金鱼的反应。但是做了几次，均发现鱼毫无畏惧，萧然自在，不免灰心下来。

古人云：“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鱼之乐在于有水。然今人取一瓢水置之，夺其自由，让人观赏。我想，这变成人之乐了吧！不过对于鱼而言，身居囚笼而不知囚笼，反倒洋洋自得，安然于此。是心境于此，还是愚昧无知？自己反正不必揣度太深，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还是假装做一个糊涂人比较实在。

一张琴,一个世界

今天午睡过后起来操琴。简单的一张桌子，摆放着一张远古的历史。

弹奏的曲子叫《关山月》,是在昆明学的。其实这次奉母之命去昆明是要学一首大的曲子。王柏老师嘲笑：“有多大？”《文王操》学到一半就学不下了。指法错误、节奏不合、音节不准。没办法，只好从头再来。

从头再来的曲子就是《关山月》，一首简短意赅的曲子。也是根据李白的《关山月》诗而作的曲。

其诗如下：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这就是《关山月》蕴含的丰富情感。苍茫而荒凉的玉门关，不止境的风沙吹拂。守卫的'官兵们面对着关外的敌人，而身后则是自己的日夜期盼的亲人。泪水与热血的交融，在一轮明月之下，尽显凄凉与悲壮。

就是这首《关山月》，让所有弹奏者在弹奏时不仅联想到自己站在一千年前的玉门关，看到将士们思归的苦楚。

张老师弹《关山月》已一年。闲时就弹此曲，从未间断。可见这首曲子的魅力之处。

魅力是有的。我认为古琴艺术吸引人的地方在于它的每首曲子如同一个人。《流水》的飘逸洒脱，《广陵散》的慷慨激昂，《关山月》的悲凉愁苦。我们在听《流水》时就可看到愈伯牙与钟子期；在听《广陵散》可以看到临刑前的嵇康；在听《关山月》的时候可以看到守卫的战士。

至于指法的吟挠拙注，那原是为了发出苍凉远古的召唤声。

前段时间看到净空法师讲述中国文化，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下中国的神。“神”的篆文的写法来源于人们对于天地的认识。净空法师说：“神就是通达宇宙的人。”我认为这话说得恰到好处。中国的古琴与文化是有联系的，它的艺术成分也在于文化。一张简单的琴，从它的制作就可看出古人心中是宇宙。而只有宇宙这东西，才能让想象与情感无限的扩大。

所以，一张琴就是一个人。但更是一个世界。且看我这张承受着世界的桌子，竟是如此地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