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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罗敷潭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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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罗敷潭散文

春日里罗敷潭一汪潭水,应是罗敷跳下悬崖洒落泪水吧,若不然怎么这般混浊呢?那无数泡沫也泛着一抹愁,把这春意渲染成悲。

抬起头,不禁想问:“罗敷,你是否寂寞呢?”

也许吧,沉寂许久,自然有些许孤寂的。而我一来,已过千年。

其实我不知罗敷为什么跳下悬崖,是对负心人王仁绝望?抑或是以身死抵御赵王淫威。其实我真想走上前去,打那赵王几下。可我最终晚了千年。留下,唯有千年一叹,这一叹已随着泪水滚落下来。

初识罗敷,是在陌上桑吧。那时懵懂少年的'我,还青涩着脸红。叹息美时,又惊叹罗敷机智以及聪慧。只不过毕竟是文章。历史上罗敷最终从我眼前这悬崖跳下,落入潭水。潭水很少,罗敷应是撞到石头死的,也许吧,毕竟罗敷走了。走的匆忙,只剩下那片桑林。

桑林犹在,人已逝去。

说起来,罗敷是秋日又把身影以及足迹给了这片桑林。瓦蓝天上,连一丝云也无。秋高气爽,更透着清新。罗敷红晕双颊,走进桑林。周身寥无一人,连这桑林也失落的没了颜色。负心人王仁也不知去哪了,应是又陪着赵王玩乐吧?

罗敷摇了摇头,不想去想,也不敢想。昨日赵王逼迫虽未得逞,往后呢?“王仁呢?不过是小小侍从官,又胆小怕事,自然不敢抵触赵王吧?”念及至此,罗敷内心百味杂陈,犹如黑玛瑙星眸凝视着这片桑林。

“桑叶该采摘的,家里蚕儿也饿坏了吧?”罗敷痴痴看着,精神恍惚,“这片桑林,若是没罗敷,又会如何呢?”站的久了,罗敷不禁打了个寒颤,|“秋意袭人,颇为清冷。这清冷谁又与我共赏呢?就怕孤单影离只一人。”是啊,孤单影离只一人,罗敷寂寞了。

任凭冷风吹来,罗敷走到悬崖,四下山壁陡峭,底下沟壑林木并未被秋色沾染,显得郁郁葱葱,更有一脉活水穿插其间。这一脉活水载不动罗敷悠悠寂寞,载不动王仁薄情寡义之心,唯有蜿蜒流淌,无语南流。

罗敷累了,人累,心更累,这心更透着一抹寂寞。寂寞了,就要人陪。罗敷寂寞了,谁又能陪?无情无义王仁最终没融入罗敷望眼欲穿眼眸,罗敷默默看着那潭水,一股恨意袭来,恨王仁柔弱,也恨自己瞎了眼。回首,再看一眼桑林吧,毕竟,就要走的,这次走了就回不来的。

簌簌风声骤响,桑叶尽落,一片又一片盘旋着,飞舞着,掉入悬崖,落入山道,融入罗敷周身。罗敷醉了,带着寂寞以及恨意,从悬崖跳了下去。

这潭水载不动罗敷绵绵忧愁,也载不动罗敷悠悠恨意,唯有忍痛把罗敷沉入潭底。这一跳,十里之外陪着赵王寻欢作乐王仁心湖应是泛着涟漪,又是否有些许悔意?

罗敷终于跳入潭水,也把世间之情埋葬潭底。

这一跳,虽说寂寞又无奈,毕竟,罗敷守住贞洁。

我无法想象罗敷被赵王召入宫内,经受不住赵王淫威而委曲求全,随着韶华老去,又被赵王活生生抛弃,孤独落寞着坐在深宫终老一生。

这应是我不想要的吧,虽然,我不知罗敷落入潭水那一瞬间,内心究竟想些什么,是悠悠恨着王仁?抑或是绵绵挂念着桑林?

好吧,姑且不去管她。毕竟,罗敷跳下潭水,才有这片罗敷潭。

其实罗敷最后一次采桑,应是夏日炎炎,日落西山。那时也不太热,随着日头落入西山,把午时那股暑气早吹散了。罗敷哼着民歌,身影靓丽,犹如翩翩彩蝶落入桑林,四周是些耕田,劳作农者累了一天,纷纷扛着锄头,铁锹诸多农具缓缓而回。不远处袅袅炊烟,应是家人做好黍饭吧,更隐约听得断断续续一两声犬吠鸡啼,许是归巢不太乐意。这片桑林是必经之路。罗敷伸着芊芊素手,指尖划过桑叶,那些农者看傻了眼,呆若木鸡。就听“哎呀,嘿,哎呦”一声长,一声短惨呼。罗敷回首,一阵诧异,那些农者手中农具尽皆掉落在地,更有些农者陡然见到罗敷,落荒而逃。

罗敷素手遮脸,噗嗤一笑,又哼着民歌,摘取桑叶。瓦蓝天色渐渐深蓝,又从深蓝转入墨蓝,墨蓝天色下,罗敷一身素衫颇为显眼。

“王郎应快回来吧?险些忘蒸些黍饭,若是晚了片刻,王郎又该发脾气的。”罗敷晃着小脑袋,一步紧挨着一步走下陡坡。其实家离着桑林也不太远,罗敷漫步山道,心情颇为复杂。也无心贪恋景色。“自从王郎被赵王封为侍从,近日脾气甚大,也很暴躁,稍不如意,就大发雷霆,也是罗敷做错什么了吧?”

就这样胡思乱想,蓦然一阵大喝传来,竟把罗敷震得踉跄。罗敷缓过神来,抬起头,就见一轮车舆停在半道,几名虎背熊腰侍从目露凶光。

罗敷一怔,不自觉退后一步。只听车舆内传来一声咳嗽,门帘掀起之时,一身衣衫奢侈,年老体衰赵王眯缝着眼。

当这睡眼捕捉罗敷身影时,又透着一抹淫光。“美人,可共载否?”声音混浊,赵王满脸淫笑。罗敷乍听之下,微微一怔,旋即奔入桑林。

“这小美人是何人?是否婚嫁?”赵王愤愤不平,“若是外人,早已投怀送抱。这小美人竟弃孤而去,孤身为赵王,岂不颜面尽失?”

夜深沉,罗敷花容失色,后怕不已,几近毫无睡意。到了子夜时分,王仁又醉醺醺而回。

就这样一连数日无事,第五日上,王仁归来,大发雷霆,扬言罗敷不守妇道,勾引赵王,败坏名声,更扇了罗敷一耳光。罗敷哭哭啼啼,跑入这片桑林。这桑林应也感受罗敷悲伤吧,把数片桑叶落入罗敷素手上。坐了许久,天渐渐黑了,罗敷终究惧怕,转身回家。

那茅草屋一团漆黑,罗敷推开房门,炊事阴冷,呼呼风声灌入屋内,犹如狼吼,颇为害怕。一夜无眠,罗敷有些寂寞,无数次从睡梦醒来,真想门帘掀起,露出王仁笑脸,却终究成了奢侈。王仁走了,偌大屋内只剩下罗敷,孤单影离罗敷枕边遗落片片梨花泪。寂寞就像噩梦,一次又一次侵蚀着罗敷,一连数日,罗敷很是憔悴。梨花泪越来越多,郎君却越来越远,门外再也看不着回首一笑,枕边再也无细语绵绵。

梨花,随着秋风飘然而落,也融入罗敷寂寞泪痕。这泪痕多像一片又一片梨花泪呢?

寂寞梨花泪,孤独美人情。罗敷走了,从悬崖跳下,片片桑叶,朵朵梨花,把这位美人融入潭水,再也回不来。

我到罗敷潭,已是快中午了,也许是古城忽而有些暖意,竟不觉四下萧条。

顺着羊肠小道,来到这泛着泡沫寂寞罗敷潭。这潭水?难道是罗敷泪洒下来?融入这潭底了?

抬起头,看着罗敷石像,不禁想问:“罗敷,你是否寂寞了?”片刻无语,留下,是悠悠美人泪,片片梨花情,情到深处,已化成悲。

其实我没去桑林。我怕,我真怕桑林不再是桑林,桑叶不再是桑叶。而是罗敷点点泪痕,落落梨花。我更怕见这桑林,内心也寂寞了,也伤感了,也孤独了。

其实我也应悔恨,恨我自己晚了。若是与罗敷一起活在赵王城,我应快马加鞭赶去桑林,顾不得喘气就奔上去,喊一声:“且慢——”

而我毕竟晚了数千年。

看着罗敷寂寞,孤零零站在这悬崖峭壁,我唯有一叹。叹息之后,道一声:“罗敷,你是否冷了?”

“那薄薄轻纱怎能遮拦着春寒呢?”我迫不及待把棉衣解开,伸手想要披在罗敷身上,又缓缓落下。

是啊,罗敷是圣洁的,我又何必自作多情呢?若是水性杨花女子,罗敷早已投入赵王怀抱,而我又怎能千年一叹呢?

这春寒,罗敷是否经受?是否一如我呢?我呆然而立,神色恍惚。

荒淫无道赵王,薄情寡义王仁,应是这些自称权贵,逼死罗敷吧。其实我也庆幸,庆幸罗敷圣洁。而这圣洁背后,却是赤裸裸寂寞与孤独。

其实一如我寂寞之人,应也感受罗敷孤独吧。

诚然我是游子寂寞,罗敷是情伤寂寞。

寂寞罗敷潭,片片梨花泪。

站在罗敷跳崖处,我微微一怔,是啊,我又何必寂寞孤独呢?就让这寂寞孤独融入潭水,蜿蜒流淌,无语南流吧。

我抬起头,脸上已被罗敷片片梨花泪侵透,也许,这泪应是我洒下吧。毕竟已过千年,罗敷早已无泪。

――寂寞罗敷潭――孔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