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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最美的风景就在心上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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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一杯薄荷柠檬茶,听一首古筝曲《云水禅心》,与斑驳的岁月里寻一处清宁,尽享午后的惬意。浅浅的回眸,淡淡的安暖,最美的风景一直在心里。

六月,最美的风景就在心上散文

透过书房的窗户,满院葱茏,夏花绚烂。栀子花开过,那株粗壮茂盛的白兰,又羞答答绽放,散发着幽幽矜持的清香;绿莹莹的米兰,顶着满盆金黄色细碎的小朵,一阵轻风吹过,那一股香味简直让你不知所措。他们逢迎着烈日的熏烤,展示着生命的坚强,张扬着一种不可抗拒的正能量。廊下的茉莉,躲在圆圆的叶片边,露着洁白的小脸,淡雅的香味馥郁,在灼热的时光里缠绕、飘逸。她们不凄迷新雨初霁,院内雨打花凉,只将湿湿软软的小心思妥帖安放。

忽然,一阵轻柔的叽叽喳喳声打破院内的寂静,倚窗细看,原来是三四只小麻雀,登枝在瘦弱的葡萄藤茎上,品尝着仅有的两串葡萄的美味;小燕子时而从空中掠过,剪剪尾翼扑闪而过;芒种已过,可时而还传来几声布谷的啼鸣。花草树木默默回应,不着一言,却风情万种。

晚上,散步于水库边缘,那一望无际的荷塘上,蓬盖似的荷叶,绿的让人心动,宛如二八少女,擎起一把把奇妙妩媚的绿伞,亭亭在荷塘之上。忽而一阵荷风轻拂,水波荡漾绿叶翻飞,那朵朵青莲摇曳,或颔首、或低眉,或肆意,领略一季的浪漫,有一种不可侵犯的婉约。一如古人笔下“风荷摇破扇,波月动连珠”的诗情画意铺展。俯瞰满池风荷,那雨后深浓的荷花朵朵,楚楚于涟漪的水面,嫣然含笑,就像是阿娜多姿的凌波仙子,迈着碎花小步,含情脉脉,羞涩摇曳。美,无处不在。那氤氲缭绕的荷香夹杂着满满的清凉,竟然让我神魂颠倒,有一种素然解脱的快感,心灵顿时一阵清爽,像是有一朵青莲开在心间。

看着这莲荷,天边的晚霞,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有荷花老屋的童年。在那物质匮乏的岁月,父辈们生活的艰辛,还鲜活地深植在我的生命里。当年,父亲正是看上了门口那满池的荷花,还有那铺在水面上绿油油的菱角,才将这一处破败的老屋,从一位本家爷爷手里买下。干打垒的院落,摇摇欲坠的房梁,给人一种蓬门荜户的贫寒,但荷池里拂过来的阵阵沁凉,混合着对面那一片金黄的稻香,却又令人无比的喜悦。每到荷花盛开之时,微雨像雾似的轻轻地下,晶莹的水珠在硕大的荷叶上滚动,那该是怎样的一种神圣凄迷的美!自小就多愁善感的我,默默地触摸着绿莹莹的荷叶,爱抚地拨弄着叶面上那颗颗晶莹,就伤心,感觉那水珠像是泪……乡野的雨,滴落在童年的发丝和面颊上,又感觉是那样的惬意,无意间贪玩忘了归家,忙碌的母亲,却在瞬间想起幺女,一阵责骂拖你进屋,为你擦拭已被雨水浸透的黑发,暖暖的眼神里透出百般爱怜。可如今,物是人非,留下的只是对人生短暂生命不再的伤感……

清晨,柔柔的微风吹拂伴着露水的清凉,携来馨香一片,时光,重叠在楼下那棵碎花染黄的栾树上,将仲夏葱茏的韵律,写意在季节的门扉,让心灵舒展。四季轮转,岁月清浅,如温婉典雅的诗行。晚唐诗人高骈有诗:“绿树荫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夏天的美丽和浪漫,是一首永远唱不完的歌,充满着诗情画意,演绎着水一样的柔情,在心中涟漪荡漾。对着光阴讲一段老故事,将所有的冷热温凉,交于四季定夺。闲暇时,写一些心情文字抚慰心灵,要不就喜欢在厨房里忙乎,烧一盘可口的饭菜慰劳家人。烧菜就彷如写文斟酌词句,喜好菜品颜色的出跳,就连盛菜的器皿也多有讲究,这就叫“不会做鞋,样子倒不少。”虽然做出的菜肴水平不高,但比起刚成家嫁为人妇那会儿,应该起色了不少。日子,就在这烟火缭绕、锅碗瓢勺中不紧不慢地流淌,在阳光细碎的缝隙间,与光阴说禅,淡淡的心充溢着幸福。

丰沛的雨水,给瓜果蔬菜提供了滋养,卯着劲往上窜。首当其冲的是那毛茸茸的瓠子,茄子和豇豆紧随其后。小区的菜场,不时有周边失地的农民,利用房前屋后边边拐拐栽种的时蔬挑来卖。最先上市的瓠子,已经过了半夏,还迟迟不肯下架,菜场上还有碧青滑嫩的瓠子在卖。从瓠子上市一直到下市,就是吃不够。看着那茸茸翠玉般的外形,让人喜欢,忍不住又买回来几条慢慢吃。不管是清炒还是红焖,都是夏日不错的热门菜,瓠子下面条,更是味道鲜美。眼下又有了一种新的吃法,就是将它与西红柿搭配,青红相间,首先那色泽就让你为之倾倒,再有瓠子的鲜美混合着西红柿的香味,一股酸酸甜甜的特殊味道,顿时在口腔里缭绕。虽然是极普通的一道蔬菜,但也能让你回味无穷。

讲到瓠子,当然少不掉它们的茄子兄弟,不光是它那一身紫色的外衣,典雅秀美,仿佛楚楚长大的邻家小女孩,让人怜爱,就是模在手里也是绵软瓷实,可爱至极。茄子的吃法很多,清蒸、凉拌、红烧、干煸,怎么吃我想都是人们的最爱。讲到清蒸,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看见了屋后的那片菜园。烧饭时,母亲就去菜园子里现摘上几只穿着紫袍的长茄子,清洗切大块,放进大铁锅里的篾子上,隔水清蒸,将蒸软的茄条撕碎,盛放在一只大碗里,顺手从墙壁挂着的一串大蒜头里拽下一颗,剥去外皮,放在刀砧板上,用刀背压碎切成蒜末,放进茄条里,撒一点盐调味,倒几滴油坊新榨的芝麻油,拌匀即可,就那么简单,可那味道香啊!现在想起来还是那么有味。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能填饱肚子已实属不易,若再能吃上这么一口清蒸茄子,那可真是口福!往往是最美味的佳肴,正是那极普通的东西。

这些应市的蔬菜中,我对豇豆更偏爱一些。在我的印象里,夏天一到,母亲的菜园子里完全换了摸样,远看郁郁葱葱,近前一缕清凉,茄子辣椒;黄瓜瓠子……样样都有,尤其是那好几垅豇豆,藤蔓顺着高高的豆架伸展,淡紫色的花朵在豆叶间露着小脸,一幅调皮的模样。一场雨水浸润,朵朵小紫花下就长出了俩俩并生的豇豆,我好生奇怪,为什么每一朵花下都结有双生的豇豆?后来才知道,原来这豇豆还有爱情之说,有民谣为证:“高山顶上一口洼,郎半洼来姐半洼,郎的半洼种豇豆,姐的半洼种西瓜,她不缠我我缠她。”豇豆成双成对地并生,就彷如藤缠树、树缠藤,缠缠绵绵,缠着便是姻缘,便是永不分离。据说有的地方小伙子向姑娘求婚,总要带上一把豇豆,新娘子到男家,嫁妆里也少不了应景的几根豇豆。苏轼有《豇豆》一诗:绿畦过骤雨,细束小虹鲵,锦带千条结,银刀一寸齐。贫家随饭熟,饷客借糕题,五色南山豆,几成桃李溪。看来苏子不光爱吃东坡肉,原来对豇豆也情有独钟。原本是寻常百姓餐桌上的蔬菜,却似千千缠结的'锦带,蕴含着无尽的诗情画意。

豇豆最肯结,又好待承,只要雨水丰腴,泥土潮润,再给它一点阳光,它就会像疯子一样猛长。那一条条垂直的豇豆,布满了豆架,远看彷如一片碧绿的帘幕,在飘逸,近看又仿若二八姑娘裙摆上的流苏,有一股流动婉约之美。摘掉一茬,又会长出一批。有时母亲忙,顾不上,隔上几天来摘,豆架上已经又长出了密密的一层,摘下就是满满的一筐。一时吃不掉,母亲就烧上一锅开水,将这些豇豆放进沸水中煮软晾凉,趁着炎夏日头晾晒,三两个大太阳就晒干了。母亲总是将这些豆角干小心翼翼地放进透气的布袋子里,当作稀罕留起来。

记得最清楚的是:小时候吃过的五花肉炖干豆角。寒风凛冽的冬日,天气阴冷阴冷,那份冷让你用文字似乎都没有贴切的语言来形容,是那种干悄悄的冷。园子里几乎是萧条一片,这时,炎夏晒干的干豆角就派上了用场。母亲虽然过日子节俭,但在这阴冷漫长的冬日,她也会奢侈一回。从“猫叹气”(一种盛放咸肉的小口蔑制器皿)里取出一条腊肉,猪肉是过年时自家宰杀的黑猪肉,除去过年待客的,余下的就将其腌起来,个把星期就可以拿出来晾晒,待到咸肉晒干就放进“猫叹气”,挂在通风的地方,当作精致储存起来,留着慢慢吊我们兄妹的胃口。腊肉切块,油锅烧热,下生姜大蒜大火爆香,下腊肉翻炒,待听到滋滋的出油声,舀上一大勺自家做的蚕豆酱上色,翻炒均匀,入开水,水量要放宽一点,大火烧沸再转小火慢煮。这是一道功夫菜,要耐得住时间的考验,待到肉用筷头能戳进,再将泡软的干豇豆平铺在腊肉上面,因是咸肉无需再放盐,文火继续……时间越久,腊肉和干豆角越是入味酥烂。干豆角遇上了腊肉,就如碰到了知己,吸饱了腊肉浓郁的咸香味,油润红亮,而干豆角也知道感恩戴德不忘初衷,毅然把自己特殊的豆香味慷慨地献给了腊肉,它们相互吸引,取长补短,直至闷煮肉烂豆角绵软。母亲端起一只红泥小炉子,炭火点燃,将烧好的豆角烧肉用平口砂锅盛起,堕在炉子上,就等父亲出工归来。那种豆角的清香夹杂着浓郁的肉香,在满屋子里氤氲,虽说是寒风凛冽,但有这锅热乎乎的豆角烧肉,再寒冷的日子也会变得温暖。

去年,随爱人回江苏老家探亲,带回来一包舅舅给的干豆角,我照着母亲的做法烧过几回,虽然远不及母亲烹饪这道菜的美味,总是缺少那种醇厚的清香,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母亲的味道,但依然是我回望家乡怀念亲情的念想,在心灵深处吟唱……

前几日一早去超市,见那鲜嫩碧翠的长豇豆,捆扎成一把一把的,整齐地摆放在菜柜上,摸在手里紧实,闻起来一股清香,只看见好些位家庭主妇,怀里都抱紧好几把,我且问买这么多吃得完吗,答曰是回家腌,我经不住诱惑,顺手也挑拣了四五斤。回忆着母亲腌制酸豆角的方法,选用陶土带盖的养水泡菜坛,清洗几遍晾干,腌制前,将豇豆择去虫眼,洗净晾在屋檐下,轻微脱水,把已晾干的豇豆入盆码盐,待到码盐过后豇豆绵软,然后一层一层放进坛子里,撒盐,再倒进烧开晾凉的冷开水,以淹没豇豆为宜,放进一定量的高度白酒,以防起白,用大小合适的石头压实,盖上坛盖,再在檐口周围的凹槽注入清水,阻止空气进入。如果不怕辣,最好放一把小米椒味道更好。大约一两个星期左右,酸豆角就退去它的艳丽和生涩,变得清亮脆爽。胃口不好时,一碗米饭,就着酸爽蹦脆的腌豆角,对自己的味蕾正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抚慰。鲜香脆辣,爽口舒心,是一道普天下所有山珍海味都难以替代的美味。

在我的印象中,酸豆角没有南北地域之分,似乎人人都喜欢。一次我和几位同事去北京出差,酒桌上竟然也摆有几碟佐餐的饭前小菜,其中纯白精致的盘子里,就是酸辣的泡豇豆。酸豆角与稀饭搭伴,是最完美的结合,彷如淡水夫妻那不必言语的爱情,配合默契,心有灵犀。它的吃法很多,不管是清炒、蒸鱼,还是与肉类在一起炖煮,都有意想不到的特殊风味。看起来酸豆角不起眼,只不过是小菜一碟,但在餐桌上可没有人会拒绝,是酒楼饭店最先上桌的开胃小蝶,轻轻夹起一小段放进嘴里,那咸鲜微辣的口感在舌尖上激荡萦绕,是其它美味所无法替代的味觉感受。前两天,老同学聚会在老城区一家有名的酒楼,还没坐定,就有一位定居在深圳的同学一下子拿过点菜谱,诡秘地对我说:“我先点一盘酸豆角炒肉末再说。”我在想,肯怕是离开家乡太久的原因,一缕思乡之情在这一盘酸豆角炒肉末里寻求释怀吧?!就这让人魂牵梦绕的泡豇豆,谁说这又何尝不是怀念亲情、挥之不去的乡愁!对于故乡来说,酸豆角,不仅仅是下饭的小菜,而且是保存在岁月之中生活的记忆,永远也难以忘怀。既是一种滋味,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怀。无论你走到哪里,只有故乡的味道熟悉而顽固。

窗外花朵嫣然,厨房氤氲菜香。心情就彷如一条澄澈的溪流,缓缓流淌,时光就在这清浅的日子里浅吟低唱,将幸福妥帖安放。把平淡的日子过成诗,温婉着暖香。在一杯茶里品尝人生百味;在一本书里找回心灵的皈依;在锅碗瓢勺、柴米油盐里寻得小欢幸。执一笔清欢,剪一段婉约,轻轻置于经年之上,将心寄放。和着书香,任流淌的心事,在季节中浅漾。将一路走来的芬芳捡拾、收藏,不言沧桑,惟愿时光静好。

六月,最美的风景就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