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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写父亲的优美随笔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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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的时光,奔流的水。不觉间,父亲已经88岁了。

描写父亲的优美随笔散文

88岁的父亲,最引以为自豪的是58年前他当上了队长,生产队的队长。

生产队长是1958年人民公社成立后农村出现的一个特殊职务(和今天的村里的队长性质不同)。改革开放,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生产队长”完成了时代赋予的历史使命,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不要拿生产队长不当干部。那个时代,生产队长是农村最有威信、最有本领、最有经验的人;是最能流汗、最能奉献、最能起带头作用的人;是身先士卒、奋战在农业生产第一线,样样农活都拿手的好庄稼把式。

生产队长不是啥人都能当上的。除了业务要“专”,思想还得要“红”。父亲就是这样的人!除了样样农活都拿手,还是贫农出身,根正苗红,政治上过硬。所以,父亲20多岁时就被选任为生产队长了。

父亲生产队管理经验丰富,能力不同凡响。父亲心能计时,不用看时钟就能准确地知道钟点;身能感气候,不用听广播就能知道今后几天的阴晴冷暖。每天天不亮,父亲就会起床,敲响挂在院墙外大槐树上的铸铁钟。“当——当——当”,洪亮的钟声,清脆而悠远,唤醒了沉睡的村庄,打破了昏睡的迷梦。钟声就是生产的.号角,钟声就是战斗命令。听到出工钟声,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纷纷拿起劳动工具,从村庄的北头、东头、西头,快速来到庄南头的生产队队部集合,等待父亲分工调派。

父亲开始发号施令、调兵遣将了:南窑地,出十辆平车、两辆牛车、30个男劳力,挖渠筑路平整稻田;西大洼地,黄会计带着秀妮、荷花等10人给棉花打杈除草施肥;庄前地,庆平带12人锄地松土,午饭前把中间小路整修好;饲养员永法,把饲料从粮管所拉来,豆饼切碎,拌匀……领工员、记工员各领任务,各负其责,奔赴各自的劳动场地。一天紧张的劳动开始了。田野里、小路上,刚才还一片空寂冷落,突然间,人欢马咋、人满声喧。你听,清脆的马鞭声、高亢的吆喝声、“咕噜噜”滚滚的车轮声、“噔噔噔”快跑的脚步声、用力推车时的“加油”声,还有飘荡在田野上空劳作时的快乐歌声……各种声音此起彼伏,交织在一起,热闹极了。

“双夏”大忙季节,也是父亲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防汛抗旱要未雨绸缪,夏收夏种两手都要抓都要硬。几百亩连片庄稼收割全凭村里老老少少——特别是要靠几十个劳力手中的镰刀,几百亩耕地翻种要靠牛耕马犁。父亲每天都得起早贪黑,披星戴月。天不亮就得挨家挨户催人出工;正午烈日下还得挥镰收割、担挑车运;劳作空隙还要到处查看干活的质量,对那些干活敷衍了事、消极怠工的极个别 “滑头鬼”还要扣罚工分,批评教育;晚上还要和生产队核心组成员一起评工核算工分,根据收种进度谋划第二天的农活……一个月的农活每天就这样机械重复着。手磨破了,脚扭伤了,嗓子喊哑了,身子累坏了,可他隐忍着,从不叫苦、从不歇工。父亲知道,在这关键时刻,“村看村,户看户,社员看干部” ,“喊破嗓子,不如甩开膀子” 。

挖河工是父亲当年的必修课。挖河工居农村“四大累”之首,农村有“天不冷不挖河”之说。母亲说,父亲带领社员们干活脏活累活总是带头干,从来不惜力,总有一股使不完的力气。寒风凛冽,滴水成冰的季节里,父亲都会干得汗流浃背,头上冒热气。你看,他刚刚脱掉了黄大衣,又接着甩掉了棉军帽,最后甚至连一副单手套也不戴了。裂满口子的双手紧握着铁锹,身体前倾,前腿弓,后腿蹬,一掀一掀挖个不停。脸上、身上溅满泥浆也浑然不知。一会儿,又直起腰,卷卷袖子,捋捋胳膊,活动一下手腕,或擦着挂在脸上的汗珠左右看看,或往长满老茧的手上唾上一口,搓搓手,又握起铁锹,弯下腰,准备再甩开膀子大干一番……工地上红旗飘扬,人山人海,劳动口号似春雷滚滚,此起彼伏,全家老少齐上阵,肩挑筐抬,你追我赶,场面惊心动魄。当年独特历史时期出现的挖河的独特场面在机械化耕作的今天再也难以见到了。

倔强、要强的父亲带领本队的乡亲,务实、肯干,不搞花架子,不跟着形式主义瞎起哄,一门心思地搞生产。当时,人们耕种庄稼,给农田施肥普遍采用施农家肥,还很难接受给田地施纯天然矿物质肥——磷肥等有机肥。为了给生产队搞到磷肥,从不会求人的父亲也学会了到徐州孟家沟找人托关系了。后来,徐州磷肥厂的磷肥发挥了作用,在分口粮时,别的生产队社员每人分十几斤、二十几斤,而父亲所领导的生产队的社员们每人却能领到近百斤小麦。丰产丰收的事实也改变了方圆十余里乡里乡亲们对磷肥的认识。参观的、学习的、托父亲买磷肥的,络绎不绝,农业现场会的召开更让父亲成了远近闻名的生产队长了。父亲和他的生产队班子成员多次在全乡农业先进表彰大会上披红戴花,父亲甚至还受到过市县领导的接见。

父亲一生公而忘私,身体力行,坚持原则,不徇私情。在中国一段特殊的历史期,父亲用20多年最美好的时光,踏踏实实地践行了“心底无私,腰杆才能硬,说话才管用”的朴实人生价值观,完成了自己一段独特的历史使命。

时光易逝,逝者如斯。属于父亲的那个时代早已过去了。今天,父亲日渐老去,就像一张褪了色的照片,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已失去了昔日的亮泽。但我和父亲依然还能清晰地记起这张照片曾经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