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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个别的人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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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个别的人!于母体内形成胚胎那天起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是一个个别的人散文

母亲说,怀我时她基本没害过口,嘴个别壮,吃嘛嘛香;身体也个别好,八个半月还能上我们村的东沟去采榛蘑,一个跟头接一个跟头的摔,可我个别有刚,愣是没被摔出来。

母亲还说,我个别粘缠!兄弟姊妹哪个也不像我似的,厚着脸皮赖在她肚里狠命的汲取着她的营养,怎么唤也不肯出来。

我是一个真正十月怀胎的人。当然这个十月怀胎指的不是习惯意识中的妊娠月的十月怀胎,而是正正好好十个整月的十月怀胎!

母亲说,我是不多一天不少一天真正做足了十个月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个别磨人!这边磨着她,那边磨着父亲。冬至月出生的我,着实害苦了父亲。那时候作为林场工人的父亲,已经开始冬采住到了山上(林区冬日采伐,便于方便,常常要求工人住到山上的临时帐篷里去,吃住都在那里),可由于我的迟到,又担心母亲万一分娩身边没人照顾,害得父亲每天下班后吃口饭就得从作业区走回来,二三十里的路,走到家常常已是深夜了。没睡两个小时的觉,就又要起身再往回走,还要算计时间,必须得在上班前赶回到作业区才行。因着怕母亲提前分娩,故而一进入孕九月,父亲就开始袭着这一路线来回奔波了,而这一走,就是一个整月。

我在母亲的肚子里待得个别安静,个别奤和,像只贪吃贪睡贪爱的蚕宝宝,懂都懒得动。

这样持续上一段时日,见我始终没什么动静,父亲和母亲都有些着急了。望着胡子拉碴一脸憔悴的父亲,母亲禁不住心疼地道:“这孩子个别折腾人!晚来一两天也就算了,偏偏一晚晚这么些时日,活折腾人!要不你就想别往回跑了,这一点迹象也没有,我看再呆一星期她也未必能出来!”

话虽这么说,可父亲却丝毫不敢懈怠,谁知道我究竟哪天高兴了钻出来?所以,他还得继续沿着那条路线不顾疲倦披星戴月的奔波往返。

我似乎个别享受父母亲这种带着浓浓爱意的艰辛与困顿,特别是于母亲那个“天然的保温箱”里我个别惬意,翻来覆去、傻吃苶睡。所以,出生的我胖的个别珠圆玉润,然而父亲却被我这个迟来的姑娘折腾的个别的瘦。

母亲说,这些都不算最个别的。最个别的是她在见到我的那一刻。

我生下来的时候,脐带盘脖子。手指粗的脐带在我细软的脖子上绕了整整两圈,而且还打了个死结儿。都说这样的孩子不好养,况且我已经被它勒得没有多少气息了,青紫的小脸仿佛黑锅底一般觅不到一丝表情,眼睛也闭得个别死,沉沉的状态就像是一种无声无息的上世纪的悬念,难怪母亲看到后会个别骇然。

日也盼,夜也盼,终于盼到我蠢蠢欲动呱呱坠地了,竟是这种情形!

如果说,人有六道轮回,那么我上一世究竟遭遇了什么个别的事,才会选择悬梁而殁?而这样带着上一世的悲怆于我这一生又会产生怎样个别的连锁效应?我无从而知。

接生的大夫将我竖起来拍了好长时间的脚,我这个个别的人方才有幸呼吸到这个世界的空气。

母亲说,她当时的关注点只在我能不能很好的活下来,并没有个别注意到我的长相。只是感到我的头发个别好,或许是在娘胎里比人家多呆了一个月养分足的缘故吧?

母亲还说,我的头发个别黄、个别长,而且都自带卷的披在脖颈上,煞是好看。由于当时我眼睛闭得个别死,母亲不好妄下断义,研究我的长相究竟像她和父亲哪一个更多一点,不过,张家祖传的鼻子算是板上钉钉的被我义不容辞的随来了。用母亲的话说,我们老张家的鼻子就像俄罗斯人的鼻子似的,大,且高,个别醒目。

母亲说,我生下来的时候,汗毛个别重、个别长,以至于脸上身上都是,引得她在心里直划弧,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生这么多这么长的汗毛,可怎么得了啊?像个小毛孩!

可她万万没想到,我的个别之处还远不止这些。待我慢慢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母亲彻底惊呆了!怎么可能?她连忙慌厝的叫来了父亲。

“你快看,孩子他爹,”母亲愕然地指着她那个一直揣在肚子里整整十个月才横空出世的孩子,一脸困惑地叫道,“你快瞧瞧这孩子像谁?怎么这么丑啊?这么大的眼皮……还当啷着(方言,眼皮沉甸甸的意思)……我们俩也没有一个这样的呀?”

面对母亲的呼叫,父亲倒是表现得个别沉静,他先是笑了笑,继而慢条斯理的摩挲着下巴,然后又凑近我的小脸细细地端详,“嗯,鼻子,还是很像我!”

然而,话音未落,父亲就已经注意到了我那双可劲抬依旧都能挡半个眼球的大沉眼皮了。

“这么个别的眼皮,再配上你们老张家这么个别醒目的鼻子……嗨呀,可有得看喽……”母亲在一旁啧啧的摇头嗟叹。

经她这么一叹,父亲慈爱的笑中,似乎也夹杂了几许无奈。

入世不久的我对于他们的反应及慨叹只觉好奇,不觉有什么问题,眼神依旧纯净到满不在乎,极力地打量着周遭。

说归说,做归做,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母亲说,虽然内心多少有些遗憾,可还是抵挡不住发自肺腑的稀罕。丑,也稀罕。

尽管她将我的丑常常挂在嘴上,却半句听不了外人对我灰色的评价。自己说丑行,外人说那她可是一万个不愿意。

几天后,母亲在为我抿头时竟又有了新的发现,她居然发现我头顶上长了四个旋儿。人长得个别丑也就罢了,还这么个别奇怪!母亲禁不住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因着之前曾夭折过一个孩子,所以在看到我这么多个别之处后,她又开始个别的胡思乱想了。

终于盼到满月,母亲便想着询问一下村里年长的老人,这么个别的孩子,是不是有什么说道?结果包上头后抱着我一连问了几个年长的老妪,答案都是—样的——没听说过有四个旋儿的孩子!一个旋儿是常事,两个旋儿也不在少数,三个旋儿虽然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只有四个旋儿的,没听说过!

这真是个个别的孩子!于众人唏嘘不已的摇头中,母亲幽幽的道。

就这样,个别的我终于浑浑噩噩马马虎虎地在母亲个别的惆怅中逼近了百天。这期间我始终没有名字,因着我长得个别丑,母亲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叫我丑丑。但或许还是顾及到我将来的自尊,最终这个名字便不了了之了。

没料到临近百天之际,我竟又有了个别情况的发生。关于之前那些个别重而长的胎毛竟不知不觉消失不见了,就连那双个别扫雷的眼皮,居然也在一夜之间神奇般的挑了上去,变成了一对个别宽的大双眼皮。这一挑不打紧,登时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可谓天壤之别,甚至连我那款一直趴在小脸上占据了很大比例的俄罗斯鼻子也显得不那么突兀了。

母亲遂大喜过望,感觉天似乎都明媚了许多。尽管俗话说,母不嫌儿丑,可同等健康的条件下,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得赏心悦目比较好?

此后,我便渐渐有了正当的名字。

我褪去了在母亲心中个别丑的形象,但却没能成功地改变她对我的印象。在她的心里,我依旧是那个个别的人!要么个别丑,要么个别有特点。

母亲说,自从我的眼皮挑上去之后,眼睛便越长越浑圆深邃,头发也越长越勾。每天晨起,她只需蘸些水在我的头顶轻柔几下,一头俄罗斯大卷便就地绽开了,再加上那根仿真的俄罗斯鼻骨,倒真有了那么几分俄罗斯洋娃娃的迹象。

按理说,我已经出落得很不错了,应该留个百岁像送给未来一个交代。可我认人个别早,当时林场本地的条件又没有照相的,等终于盼来了,我已经个别的不好对付了。

你真是一个个别的孩子!母亲望着一直鲤鱼打挺哭得满头是汗不让碰不让照的我不禁幽幽地道。你的哥哥姐姐,哪个都比你照得晚,可哪个也不像你这样!

无奈,我的百岁留影只好束之高阁了。这就是姊妹四人为什么只有我一个没能留下来百岁像的缘故。

不过,后来母亲也承认,我这个孩子个别是个别了些,但有两点倒是挺令她欣慰的。一是,比较省心,不爱哭闹,吃饱就自己玩自己的;另一个是,不爱闹毛病,抵抗力还可以。不知道这两点是不是皆与母亲怀我时的状态有关系?

母亲说,我个别不让人说,自尊心特别强。一说,眼圈就通红通红的,一副泫然泪泣的样子。不管因为什么事,永远这副委屈的德行。(特别声明:不过,这种情形只限于小的时候,大了,有分辨能力了,还是很愿意接受忠义良言的。)

母亲说,最令她个别头疼的是我那个又臭又硬的坏脾气,且干打也不哭的毛病。

那个年代父母的教育方式多半都愿意体罚孩子,我的父母也不例外。记不清是因为什么事了,母亲说,有一次我犯错后,她用家里的扫炕笤帚指着我,问我错没错?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我,可我愣是昂着头惜字如金地立在那儿,一副无所畏惧视死如归的模样,闭目塞听地全然不理睬她的质问。

母亲终于血气上涌失去了耐心,抡起手中的笤帚雨点般的向我身上抽来。我怒睨着她,没挪动半步,既不躲,也不承认,更不轻易流下一滴眼泪。结果,害得自己足足挨了她半个小时的笤帚炖肉。

最后,母亲打累了,望着散落一地的笤帚糜子和手中那根光秃秃的笤帚把儿,既无奈又心疼。

嗨,你真是个个别的孩子!犟鳖种!宁可挨揍也不肯承认错。母亲颓然地丢下那根光秃秃的笤帚把儿扔下我径直出了门,谁知还没等走到院中央,身后就传来了我个别带有穿透力的嘹亮哭声。

打她时不哭,不打时她反而哭了,真够个别的'!

母亲说,满以为我这么多个别之处会有什么超能力的出现,结果却发现我不但没什么超能力,而且还个别的傻,吃亏的老妖精。妹妹也时常说我单纯而幼稚,谁说话都信,个别容易上当受骗。

我不知道我究竟上没上过当受没受过骗,但我却知道母亲她们说的傻和单纯无非是为我忧心的一种体现。可是她们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呢?殊不知基因早已通过复制、转录、表达、完成了生命繁衍的一系列的生理过程,江山易改,生性难移,任谁又能轻易改变得了呢?

母亲说,我个别善良,但又不长脑子,即便做善事,也令她个别牵念。

一次,村里来了个乞丐,说是老家发了大水,不知怎么逃难就逃到了我们村。那时候的乞丐不像现在多半都是骗子,他们是遇到了真困难才沦落成这步田地的,所以这个乞丐流落到我们村后目的很单纯,不要钱,只图给口吃的填饱肚子就行。可村里顽皮的小子们却在看到这个衣衫褴褛脏兮兮的陌生人后,均围向他嬉笑怒骂地得以戏弄,有几个小子竟然还哈下腰拾起地上的小石头子没轻没重地冲他撇了起来。

刚好这时,恰逢我放学回家遇见了这一幕。当时的我并没有想到危险不危险的,只是一面驱赶他们,一面用单薄的身子径直迎上去。最后,孩子们被驱散了,我的身上也不可避免的中了几招,还好,没有伤害到要害砸破脑袋。

后来,我给这个人领到了家门外,并让他在门外候着。

母亲已经烙完了一盘土豆饼,吩咐我赶紧趁热吃。我一口没动,并趁她返回到灶台边继续烙第二盘时,找出了一张四四方方的牛皮纸,继而铺平,将之前母亲辛辛苦苦趴在灶台上烙的满盘土豆饼全部包了起来,然后塞到衣服内,没等狐疑的母亲问出声,我就已经慌里慌张地奔了出去。

就在我将那个已渗出油渍的牛皮纸递给门外那个人时,母亲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到了我的身边。

她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个别沉静地待那个人拿着土豆饼走后,继而提溜了一下我的小细胳膊。我立即读懂了她的意思。

于是,便低着头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给她听。

母亲听完后,俯下身,凝了凝我的眼睛,然后幽幽的道:“你真是个个别的孩子!个别傻,个别没脑子。”

母亲并不反对我将土豆饼施舍给一个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更不会反对我去做好人好事。可母亲却不愿意看到我不用脑子去做好事。母亲问我,“你有没有想过?石头是不长眼睛的,万一你在替他挡石头的时候,砸爆了你的头或是砸瞎了你的眼睛怎么办?若是真这样,别看你帮助了那个人,可你却无形中给了他更大的沉重,让他一辈子都带着亏欠感活着。不仅如此,你还会给那个无意伤害你的孩子造成一辈子的阴影。做好事是对的,但你一定要记住,在做好事的同时最好能做到——既能有效的保护他人,又能很好的保护自己才行!否则,好事岂不变成了坏事?”

母亲还说,我从小学到中学,个别爱烤糊衣服,姊妹几个谁也没像我这样。但凡进入冬季,教室内铁皮的油罐炉子一支起来,只要烧得红红的,不管是新衣服还是旧衣服,还是带着罗圈补丁的衣服,走过路过我从来都没错过,衣服或是腰部往下的裤子回回都被燎烤的惨不忍睹不忍直视,嘎巴脆的紧紧贴在棉袄棉裤上。难怪母亲有时气的会说,“怎么不连你也烤了?”不过,有时也会说,“人没事就好!”

母亲说,我个别死心眼儿,我也不知道她说这话是夸我还是贬我?反正我就知道那时候条件不好,若是家里买了什么好吃的,母亲定将我们姊妹四个叫到近前,先是象征性地给我们每人平均分配一下,然后便将剩下的食物公开性地存放到高低柜的柜门里,并郑重其事地叮嘱我们,如果母亲不给你们分,不可以自己拿!

于是,我记住了。个别循规蹈矩的我指定不再极尽心思地去琢磨那些食物,只在心里暗暗的祈盼,“母亲什么时候才能给我们再分一回?”

后来,终于让我盼到这一天了,我托着腮喜不自禁,乖乖的站在那儿巴巴地等着。结果母亲拿出来竟是一空布兜,食物什么时候不翼而飞的都不知道。眼睛惊得都快跳出眼圈外了,心里却如入了冰窖一般凉的那叫一个透彻。“怎么会这样?”我喃喃地道。

母亲似乎已经猜到食物究竟入了谁们的口。吃了就吃了,总不能让他们吐出来吧!再说,本身就是给你们买的。

可我却没吃到!

望着一脸失望的我,母亲叹口气揉了揉我的卷发,幽幽地道,“你真是个个别的孩子!”

“呜呜……”我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