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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花园抒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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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落生的村庄名字叫“花园”。应该说,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地名—————花园,多好啊!但是,我成长在一个灰色的年代里,觉得“花园”是个腐朽的东西,却偏偏做了我们村庄的名字,这是很别扭的事,就像被打扮得花枝招展妖里妖气的地主婆或女特务抱在怀里那样地别扭。

故乡花园抒情散文

心里隐隐地奇怪。从前,乡下有花园的都是地主恶霸一类的富人,如黄世仁、南霸天、刘文彩他们;住的是大瓦房,穿的是绸缎子,家里的鱼肉吃不完就喂狗。但我们村里大多是贫雇农,住的都是草房甚至篱笆棚;成分最高的只有一户富家,据说从前家境也不是太好,根本就没有花园这一类东西。那么,这“花园”又是个什么来历呢?

后来,听村里的老年人说,古时候,我们这里出了一个姓曹的大官,他家里有很多山头、土地和房屋,特别是他家还有一个很大的花园。—————花园的位置就在我们村里现在叫做“曹家园”的那个地方。至于这个姓曹的究竟是哪个朝代人,当的什么官,他的后人又流落到何处,村里人一概不知,只知道“花园”这个名字由此沿袭而来。

或许真有那么回事。我小时候,那个叫“曹家园”的地方依然有花园的模样和痕迹。那是一块较平坦的地方,约有两个足球场大小。它的西北端是一片毛竹,不知是曹家花园里固有的,还是后人栽种的,长得极茂盛,一年四季青枝绿叶,随风婆娑,是我们村里打蔑器的好材料。除了竹子外,其余的地方长满杂草、矮树、藤蔓和野刺。但是,一到春天,那里就变了模样,满地里开出各色各样的花:粉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深紫色的;一簇一簇,零星分布,显露败落之势。我想,那些花儿一定有过她似锦的好年华吧,概因后来疏于管理的缘故,才渐渐被其他丛生的植物相欺,以至衰败,沦落为有名无主的野花。

现在,曹家园的毛竹、杂丛和花儿早就没有了,被村民开垦出来成了上好的熟地;种棉花,种小麦,种油菜,种山芋。从立体的角度看,曹家园是一块向前突出的山咀子,所以当地人又称它为“花园咀”。花园咀下方不远是一个湖,湖不大,娟秀清逸,风光迷人,这就是被我从小视作摇蓝和乐园的乌渡湖,又名天生湖。小时候,我视线狭小,感觉乌渡湖就是人们传言中的汪洋大海。“大海”的远端有一道与秋浦河相隔的堤坝,细若游丝,像天地相接处的一道缝,在它的一端常年隐现着几栋白墙的房屋,风雨飘缥,似乎已座落了千年。乌渡湖便从遥远的那一端铺展开来,一直铺到我们村庄的下首来了,或平明如镜,或碧波荡漾,或白浪滔天,变幻着让人受用不尽的四时风景。荷是乌渡湖中的一大特色,我在另一篇文章里写:“卷曲的小荷慢慢舒展,释放,如妙龄女子的`情怀,终是掩不住,越发地丰腴了……映在微澜的碧波里,显得生动而活泛,像一张张绽放笑容的脸。夏日,放眼望去,更是翠色连天,满湖流韵……”乌渡湖不仅风光秀美,物产也丰饶,她盛产鱼虾、莲藕、菱角,以及河蚌、黄鳝、老鳖等风物。据说,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的那场全国性的大饥荒中,乌渡湖倾其所有,曾救下很多人的命。

曾在一个春日,我攀上村庄背后最高的一处山峰—————大吊顶,于是,我的视线变得开阔高远起来。东北面不远,是我现在工作和生活的小城,她的温婉可人,尽在心胸情怀里了。南面,“三一八”国道、铜九铁路、沿江高速公路,似练带又如箭矢般地在山岭间时隐时现,泛着黑色的光,向着远方疾速穿插;抬头远望,几丝云彩在古老的徽州上空悠悠闲逛,似在向我招引。西边,近旁,有我曾经就读的双桥中学(现在叫涓桥中学),怀想母校,少年时的血液被唤醒了,纷纷回访我已不再年少的心房;远处,隔江便是曾为安徽省会的古城安庆,屹立江岸的振风塔在澄明的天宇下与我遥遥相望,让人无端地想起尘世里某个悬壶济世的场面来。更多的时候,我面北而立,其时,脚下的群山尽显春天的本色,生机盎然,百花绽放,正是漫山红遍的好时光;山下的村庄更乖巧了,一栋栋新旧高低的房屋掩映在一片花红柳绿之中,或露几点粉白,或耸一角翘檐,宛如一位欲露还羞的大家闺秀,更显惹人的风韵了。小村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水就是乌渡湖。从高高的山上俯瞰,湖水清亮,碧如润玉,极似嵌在村旁的一颗硕大的明珠。湖的彼岸又是一道低矮的长丘,身披锦绣,绵延不绝,一路起伏着直往落日的西天而去。

那一刻,我蓦然觉醒,还说什么呢?呈现在眼前的,分明就是一座天然的大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