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夜小学散文

初伏时节，回了一趟乡下老家，也许是想在父母身边多待一会，也许是因为乡下夜晚特别凉快，尽管太阳还老高、老高，离天黑还有一两个钟头，但还是迈不动回去的脚步，毅然决定在老家过夜。

老家是在大山深处，两岸陡峭的山梁夹着那条因回龙山而得名的回龙河，河水绕着门前的稻田缓缓地向南流去，三正两厢的5间土木结构房屋依山傍水坐落在院子中间，说是院子，其实也就零零落落的十几户人家，倒是那一字排开的房屋别具一格，一趟子顺着山根而建，房后是山，门前村村通的水泥路代替了道场，在院子的前面形成了一条硬化街道，道场外边是一湾长达十几里的秧田、山水、林田、道路、人家把老家镶嵌在美妙的山水画卷之中。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尽管液化气早已普及到乡村，但夕阳西下的傍晚，院子上下还是升起了缕缕炊烟，一家、两家、好多家都从烟筒中飘出，老远都闻到扑鼻的香味，让人馋得直吞口水，也许是邻居家有客，或许是请有做活的，劝酒声传的老远。或许是很久没有吃上父母做的饭菜，看着那红丝丝的腊肉、黄亮亮的'鸡蛋、白漂漂的豆腐食欲大增，由于全家都不喝酒，迫不及待地操着碗筷瓢勺，狼吞虎咽地开始了美味绝伦的佳肴，不大一会便风卷残云，留下一片狼藉……

天完全黑下来了，朦朦胧胧的月亮不时钻进云层，时明时暗，坐在大门边的阶沿上，尽管凉风轻吹，但还是拿了个蒲扇在扑哧扑哧地扇着风，门前的公路在月光下望去白灿灿的，好像是洒下了一层银白，路外边的稻田里秧苗已长得一尺多高，虽然前期持久干旱，但回龙河的水是永远不会断流，河水蕴育了稻田，在夜风下掀起层层波浪，真的是“一河回龙水、十里稻花香”，秧田里青蛙、蛤蟆咯哇、咯哇地叫个不停，偶尔听起来是那么熟悉。空中来来回回地飞着亮花虫，就像撒落在空中的星星一样，看得是那么亲切，好想去掐几根南瓜杆来装几只亮花虫，朦胧中感觉在和邻居家余娃子抢南瓜杆里的亮花虫。

空中隐隐约约传轰隆隆的声音，在云层间画下一道白线，那是一架飞机在空中经过，机身上灯光一闪一闪的，瞬间就消失在山梁那边，使劲地瞅着天空，寻找牵牛和织女，看看七姊妹有啥变化没有。一切还是那么安然，耳边似乎听到了月亮里面吴刚砍树的声音，总想梦中嫦娥会来到自己身边，远处的太阳沟只是月亮老挂在离山梁不远处，怪不得小的时候老是想去山头上摸摸月亮。许家那只看门的黑子不时地几声清吠，声音传出老远，在更深人静的晚上格外清楚，连自己也分不清是现在还是遥远的过去……

厨房里父母亲还在忙碌，知道我早上要走，正在忙碌着给我收拾东西，鸡蛋、干竹笋、春芽正一样样地装着，扎着蛇皮袋口，胶带封着纸盒子，生怕落下一二，花白的头发在灯光下格外清晰，早就佝偻的腰杆更是越来越弯，眼光里透露出的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似乎随时准备保护自己的孩子不受任何侵犯和伤害，嘴里一直念念有词：城里蔬菜有农药危害，鸡蛋、猪肉都是添加剂喂的，老用空调容易得关节风湿等等，在父母的眼里我永远都是不曾长大的孩子，难怪歌唱父母的歌曲那么令人崇敬。看着忙碌中父母那佝偻的身影，我早已泪流满面，只是怕父母伤感没有哭出声来，只觉得欠他们的太多、太多，在心底里声嘶力竭地喊着：“这辈子做你们的儿女我没有做够，央求您们下辈子还做我的父母亲……”

看到父母亲从厨房出来，我连忙擦干泪痕，在他们的一再催促下，我洗脚上床睡觉，滚烫烫的水还是原来的温度，泡去了儿女走四方的疲惫，抚慰了子女飘落在外的心酸和无奈。老式的板床席子下垫了好多的麦草，躺上去软软的。席子在炎热的盛夏凉丝丝的，四根竹竿撑起大大的蚊帐，躺在里面感觉还像是一间小小的房子，床上似乎透出淡淡的儿时的气味，好亲昵、好亲昵……渐渐的在云里雾里，时而走，时而跑，大声地唱着自己的歌谣，玩着熟悉游戏，奔走在老家的山水间……